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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跟胡立民老师学书法
日期:2018-10-04 11:00:44    作者:刘宏基  字号: T | 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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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从小喜爱村子里的老先生舞文弄墨,尤其是春节时看人家写字,家家户户贴上大红对联,尤为喜爱。在上世纪七十年代,当时没有打印机,部队领导写个材料,年终总结,有些先进经验材料,我负责抄写,一来二去,就当上了宣传干事,时常用废旧报纸涂鸦,竟落的会写毛笔字之虚名,凡开会写会标自然落到了我的头上。只是苦于没有书法老师指导,始终处在乱写乱画阶段。时至退休,一个偶然的机会,在清华大学深造的同学鼓励我跟胡立民先生学书法,我欣然接受。自嘲道:半是武夫半效儒,偷得时光上京都,临冬踮脚修高枝,痴想红梅傲雪出。

    第一次见胡老师是在清华大学胡老师带的书法高研班里。我进教室时胡老师正在讲评作业,给我的印象是高高的个头,伟岸的身材、国字型轮廓的脸庞镶嵌着深邃而犀利的目光,看上去和颜悦色的神情,娓娓道来的书理,却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,我以军人特有的敏锐,觉察到,这人是一个兵。果然,当讲到一位年长的同学的作品时,声调提高了八度,他正色道,这个复字我已经讲过几遍了,你为什么还错,最后一笔是收笔,这样方显古朴,也符合这人习性,而你却蹬出去,想干嘛 ?就象连长训斥脱靶的兵,说的这位年近六旬的同学脸色通红,无言以对,我着实心里恪噔一下,这么严厉。进而一想,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严师出高徒吗?这反到坚定了我跟胡老师决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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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大家知道,汉字本身就是反映的人与自然关系的,从最初的的结绳记事开始,逐步发展成为形声、会意 转注、假借、指示,从而形成汉语文字体系,人们对文字的书写认识正是从象形字开始,人们早就明白了天体与人体的关系,天地日月之阴阳关系。无论是甲骨文、石鼓文、还是刻在青铜器上的金文,都佐证了汉文字发展和书写的历史进程,后来发现的秦篆、汉隶、汉简以及深居高山悬崖的摩崖,汉碑魏碑,都表明了汉文字发展书写的历史,有的散淡飘逸,有的精美秀丽,有的雄强威武、霸气十足,唐初四杰的碑刻,则体现了书法史上的座座高峰,欧、颜、柳、褚、虞笔法严谨又不失生动的气韵无不成为后世之楷模,其真书方方正正、横平竖直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中国人刚置不恶的自然本性和审美意识,也就成了官方文书的楷模,一直延续至。定义为楷书,使后来的书者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书法宝库。

    写好字尤其是能出艺术作品,是一个漫长的功夫,对初学者来说,选一个适合自己的贴非常重要。在中国书法史上,出现过许多书家公认的大书法家,而每个人都有大家公认的艺术成就,也有别人所不能及的独到的贡献。胡先生认为,无论历史上哪位名家,只要你专其一家,认真临摹,不断挖掘其丰富的内涵,都会出成果。胡先生的密诀是专其一家,博取所需。几十年来,胡立民先生在书法艺术上笔耕不缀,并结合自身的学习实践和工作经验,著书立说,担纲清华美院,传媒大学,中国书协等艺术院校和单位教学任务,都取得了另行内人士瞩目的骄人成绩,他带的学生在书法国展中屡屡入展。在胡先生看来,书法的书写过程,是概念化的人性展现过程,人们的书写应该更具有自然本能同时又附加了诸多自身特点的技能,他既是自然的,也是近乎刻克的工匠技巧,毎个人写的字是不尽相同的,就像自然界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一样,他代表的是人的自然天性,应该是千人千面而非千人一面。所以,在那个时代就出现了以王羲之为代表的被历史公认的书法家,北方地区出现以自然书写见长而刻在石头上的魏碑。所以,在魏晋南北朝时期,就出现了以王羲之为代表的被历史公认的书法家,近几年来,胡先生总结丰富的教学方法和理念向大家推荐魏楷李壁墓志,几年来,我主攻李璧帖。这个帖子,把书家的自然本性,书写理念表现的淋漓尽致,就是人们在书写过程中逐步总结的用笔上的随性而不随意,笔法上的切、调、行、收,用笔上的提、按、绞、转,结字上表现出的方圆搭配、线条笔画的粗细、结字大小、长扁、疏密、收放、向背、方正与欹侧。章法佈局上字与字之间的呼应和整个画面的合理安排,给人丰富的内涵和美感,每次临摹都会给人新的知识点,使你不断进步完善,提升书写水平,也给了我们极大的想象空间,为出帖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理念。也为各种书展准备了丰厚的基础。所以,胡先生的书法高研班明确提出了近看国展,远看发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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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我们不禁要问,为什么不选唐楷入手呢?书法史告诉我们,秦篆统一文字,经过汉隶真行草的发展历程形成法度严谨的唐楷,也就成了官方文书书写的楷模,一直延续至今,但这种法度,也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书法艺术的发展,也失去了书法艺术的个性特点和性情发挥,形成了千篇一律的馆阁体。书法艺术作品的艺术风格,本来就是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。居住在山区的老百姓,用石头砌成的墙壁,让我们觉得别开生面,特别新奇与好看,而城市没石头,用方方正正的砖头垒起来的墙壁给人以整体的美感也挺好,但你会发现,住在水泥和砖头构成的城市建筑里是多么悲哀和无奈,司空见惯砖混结构,冷冰冰的砖头镶嵌在方方正正的钢构里毫无兴趣可言,只是由于多年的绿化,才勉强让城市凭添了几份活力。大家一定看到过天安门广场的大阅兵吧,威武雄壮的军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踩着激越的鼓调,整齐划一的经过检阅台,人们欢呼着赞叹着,可你能记住其中的一个吗?大概只能记得个头着装和举止特别的阅兵首长吧。这个例子用在书法艺术上,或许会有点启发吧。

书法是一个细活,它是技艺,需要严谨的工匠精神,这是胡先生告诉我们的。他说,工人要造好一台机器设备,首先要打磨好每一个零件的,零件过关,机器设备安装调试就容易些。汉字是由点画构构成的,点画过关,写起字来就顺手多了。书法史告诉我们,文字书写由记述史实歌功颂德、谋取功名向书法艺术的本质性衍变,始于东汉末年。在魏晋南北朝时期,己具有强烈的美学价值,这时,己出现了一大批书法理论的思考者,其杰出代表有钟元常,卫夫人、王羲之王献之等。对毛笔制作、用料七种执笔方法,六种用笔方法都有详细论述.在这点上,王羲之的老师卫夫人的笔阵图在今天仍然具有极其重要的指导意义:夫三端(文士笔端、武士锋端、辯士舌端)之妙,莫先乎用笔;六艺之奥,莫重乎银钩。横像千里阵云,隐隐然其实有形;点如高峰坠石,磕磕然实如崩也;撇若陆断犀象;捺像崩浪雷奔;戈钩似百钧弩发;竖如万岁枯藤。所以,胡先生特别注重点画训练。造型方向,准确精到,切调行收笔笔做到,提按使转心到手到,横竖线条,要有明显粗细差别,要求书法作品,要有六根线差,最少要能看到粗、中、细三根线。每一笔点画的书写,相似度、成功率百分之九十,这样将来创作才能得心应手。一次,我写月光的月,最后两笔随便点了两下,没想到没躲过胡老师的眼睛,当着同学的面,大声责问,你这是干什么,要随便写回家写就行了,何必花钱费时到这来呢。当时,我就恨不得把地挖个缝钻进去。后来再不敢轻视任何一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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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书法艺术是供人观赏的,在古代,除了文字传播信息的功能之外,很多是文人贵族揣在袖衣里把玩的。三五好友小聚拿出来交流欣赏。人们常说的字写的好不好,往往是看结字好看不好看。所以,结字是学习书法重要一环,字的造型、结字的好与否关键在于如何处理好这几对矛盾。即:方与圆、长扁高低、大小疏密,开合收放,斜正欹侧,左右的避让、上下的呼应,笔画粗细、向背都是考虑之列。胡先生讲课时拿出很多精典法贴,指导学生读帖,指出笔划的方园,字型的长扁,尤其是精读李璧,分析其疏密收放关系,细心观察其斜正欹侧并精心示范,有时会设想多种造型,以证明书写的自然性和合理性。

    临帖是学习书法的必经之路,而出贴创作则是目的所在。入帖要神似,出帖要转化,把帖上的要素转化成笔头的功夫,形成有效的肌肉记忆,直至运用自如。胡先生讲了三种方法,精读法:睁眼读,合眼记,体会字型与气势,忌笔笔看,字字描,放下帖子就忘掉;试错法:临帖摹,合帖书,体会笔法提按收,对照帖子找差距,用试错法不断摒弃自己一些不良书写习气;意临法:在原帖字结字原理不变的情况下(指帖上的字疏密开合基本不变的情况下,根据章法要求,把字拉长压扁聚方),一字多变,书写创新,抒情达意,整体和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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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大佈局与小细节,喜好书法,拿起筆你就是指挥员,一张白纸,就是方阵图,谋篇布局,是你心中之大略,无论出什么样的作品,一定是意在笔先,所以,这幅字用在什么地方,写多大的字合适,用什么书体,墨色浓淡深浅,点画线条所用笔法,无不成为你手的兵卒兵

器,组合到位、指挥若定,你就是赢家。胡先生讲授时特别强调了大章法,小细节,梦想在于激情,成败在于细节。一次,有位同学拿出成品作业,大家认为不错,作者本人也自信满满的等着老师肯定,。胡先生看到落款,指出了作者写到最后心不在焉,草草收笔的问题,并以此为例,分析了个别字起笔笔锋杀不进纸,收笔毛草、落款位置不上不下,吊在半中腰的半吊子作法,印章比落款字大,影响整体和谐而上不了国展等等细节,使学生进一步明白了和书家的艺术差距。也就有了追赶的目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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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书法艺术就是物质的笔墨纸砚与人的精神对话与交流 ,看一幅作品的优劣,到底怎么看,胡先生告诉我们,首先看气相,也就是说给你的第一感受怎么样,总的说,人们喜欢文人字,性格中和,字也显得中和,兰亭序之所以几千年深受人们推崇,就在于王羲之的字非常中和,疏密有致,开张有度,用笔园润,既有激情荡漾之爽快,又有气静神闲之美妙。更多的反映了中国人的中庸之道。人常说,字如其人,我同意此言。我去过一个很有影响的文庙,有个书家书写前,向求字者要求写一句话,他用这个人写的这句话和字算命说事,说的总是八九不离十,说的有人坐不住,连忙道,老师,给破个方,我给你加钱,这位老师拿出三两句个性修养、中和处事的秘诀,神秘的说,拿回去一日读三遍,三旬之后即好。有位妇人写话时,吞吞吐吐,瞻前顾后,写字迟缓犹豫,心事重重,老先生竟然说出家事,那妇人哇哇大哭,似刚有人懂得其心,老先生书写了四字格言,解了妇人心结,那妇人千恩万谢。有的人写出的 字,心浮气躁,粗野茅草,看字即知此人学养不深。有的人字古板生硬,看字便知此人法度严谨,往往不会灵活变通;也有的人字出园滑,骨力不足,多半是油嘴滑舌之士。其次是看用笔,正确的用笔应该是中锋取劲,侧锋取妍,中锋用笔力透纸背,。三是看结字是否符合自然规律,好看不好看,心里别扭不别扭,墨色是不是自然法则,书写一笔醮一次墨并不好。好的作品,一定是给人舒心的感觉。不是书法艺术专业人士,这就够了。当然,书法艺术一定要看线条的质量,胡先生说,某种程度上说,书法艺术,就是线条的艺术,线条的劲健流畅,无论雄强还是园润,都要䏻够表达书家的感情,根据内容的要求,表情达意,气象万千,具有强烈的感染力,引起观众共鸣,就像祭侄文稿,寒食帖,岳飞的出师表,杨凝式的韭花帖等等,有浓墨,有枯笔飞白,表达出来强烈的愤怒,有自嘲,有无奈,,这也就是书法之境界。都可谓传世之作。从这个意义上讲现代的书家,大可不必张扬,大家都在路上。区别仅仅在于百步和五十步的问题。

    几年来,胡先生教给了我们很多,这里也是掛一漏万,扬扬洒洒费了很多文字,耐心读下来,我就很感激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18年10月于曲江静心堂

 


(责任编辑:文化新传媒)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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